你有没有见过溅着黑水的小巷子？
你有没有跨过垃圾堆起来的小山堆？
你有没有一睁开眼，就在计划今天的材米油盐？
……
世界上最穷的是农民吗？
不，还有这样一群人，他们在农村没有土地。
于是，他们在城市的犄角旮旯寻了一处栖身。
他们没有知识，没有理想，没有自尊。
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在为今天生计发愁。
记者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地方。
春天，他的父母在这个城市安家，生下他。
夏天，他在充满粪臭味的屋子里咿呀学语。
秋天，他摘下路边一个青涩的野桃子，吃了一口又皱着眉吐了出来。
冬天，他成功的毕业了，却一直没有找到工作。
回到家里，劳累了一辈子的爸妈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。
他明白，在那些一个又一个贫穷的日子里，他曾是这对饱经沧桑的父母，黑暗中的一点希望。
他们文化不高，在他们固有的思维里，只要能从大学读出来，一定能出人头地。
熬到那时候就好了。
熬到娃找到工作就好了。
熬到娃赚大钱，他们立马搬出这里。
母亲说，她早就受够了这里的味道。
这里有什么味道？
是贫穷的味道。
……
他下决心出国留学那天，父亲在门口抽了一包烟，六块钱一包的软红河，商店里最便宜的烟，是父亲最奢侈的消费。
最后一根烟抽完，父亲把烟头踩在脚下，用力踩了踩。
“去。”他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，像做了莫大的决心，“他奶奶的，这个骗人的社会，去，去读，不就在熬一年。”
屋子里被倒灌的烟熏了一屋子。
母亲眼睛哭的红肿，她一边擦眼泪，一边替他准备出发的东西，她认知里大学生已经很不得了了。
“怎么不行呢，怎么还要读呢，怎么这么难呢。”
……
上船的那一刻，他觉得空气都是甜的。
他终于有机会去那个梦寐以求的地方了。
终于摆脱那个黑暗、恶臭、却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地方了。
可他上船后才知道，这个社会到处都在划分三六九等，船上也是一样的。
按照划分，他只能坐在最肮脏的第三层。
……
发现疫情时，他本着一个记者的本心，想方设法的报道这件事，还救出野望。
他的行为让他在揭竿起义时，得到了莫大的支持，成为起义军的领袖。
最终，他们成功了。
当他第一次踏上第一层时，足足震惊了一分钟。
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方。
连脚下的地毯，都好像很贵的样子。
他忍不住弯腰摸了摸，这比爸妈结婚纪念日，买来庆祝的床垫还要好。
所以在那个男人开出条件后，他动心了。
他以为，一切都要从那晚改写了，就算不留学，他一样可以荣华富贵。
直到，那群怪物的攻击打破了他不切实际的梦。
沉船事件发生得太快，他没来得及反应，就已经被海水淹没，被那种怪物抓住。
意识消失前，他想到了那个最冷的冬天。
母亲把炖好的排骨端上来，他们一家人围着一个小小的炉子烤火，老爹也没有抽烟，他从锅里把最大的骨头挑给他。
原来他曾经也曾感到过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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